雲渦心跳如雷,狠狠喝了一口酒,開始回憶在天宮時發生的一切。當時若不是蓐收攔著,恐怕她就被花薛給滅了。
眼下花薛記載仙籍,能有她的好果子吃?
「徒兒,你不勝酒力,還是先去歇著吧。」月老看出她臉色不對勁。雲渦急得眼淚都要掉下來了:「師父,徒兒惹上了花薛上神!」
月老正在喝酒,聞言一口將酒液悉數噴出。他瞪圓眼睛:「你說你惹了誰?」
「花薛,玄鳥神女。」雲渦擺出一張苦瓜臉。
月老倒抽一口冷氣,司命仙君差點背過氣去。景宸倒是像沒聽到一般,一杯一杯地給自己倒了酒。
司命仙君終於平復心情,顫巍巍地問:「你到底怎麼惹的她?」
雲渦將事情的前因後果講述了一遍,月老和司命仙君的臉色才好了一些。司命撫須忖道:「都別太緊張了,花薛殿下向來脾氣不佳,心眼卻不壞。丫頭不過是衝撞了一句話,她生氣歸生氣,但不會太過記恨。」
「心眼不壞?我的元神都差點被她滅了,眉頭都不擰一下的!」雲渦覺得司命可笑至極。
誰想司命立即變了臉色:「別瞎說,她是蓐收殿下的未婚妻,身份尊貴,被人聽到了可不好。」
雲渦怔了怔:「未婚妻?」
「是啊,他們都是神族,血統純正,和蓐收殿下的後裔必定是統御寰宇的神祗。」司命仙君搖了搖頭,「我就不行嘍,不上不下的仙族,未必能碰得上真命天女。就算遇上了,人家未必能看得上我這把老骨頭……」
月老沒聽他嘮叨,只是盯著雲渦。雲渦心頭有驚雷接二連三地滾過,整個人都變得木木的。
她腦海里只有一個聲音——
完了!
不過是一句話,花薛上神就恨不得劈她一掌。那如果被她知道,她被蓐收親了一下,恐怕……
還能剩一點渣渣做個青冢嗎?
雲渦悲從中來,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。這下景宸都坐不住了,淡淡地開口道:「恐怕不止是一句話的事。」
「師父師叔,徒兒不孝,對不住二老的栽培!估計花薛殿下必定會將我剔出仙籍。」雲渦哽咽著說。
月老斥道:「胡說,你是我座下資質僅次於景宸的弟子,怎麼能這樣認慫?仙籍里誰都可以沒有,就是不能沒有你。」
你是我座下僅次於景宸的弟子。
雲渦在內心咆哮:師父,你一共就兩名正兒八經的弟子,螢小童子都沒正式拜師呢!思及此,她更是哭得傷心。
桂花樹上倒是有了動靜。
幾片樹葉靜悄悄地落下,桂花仙探出頭來,這次的身體是個美少年。他笑嘻嘻地道:「哭什麼,吵什麼,去看看不就得了。」
月老吹鬍子瞪眼:「你以為那天宮就是好入的?」
「仙當然難進,不是仙的當然可以進。」
「什麼意思?」
桂花仙抿唇一笑,眼波魅光點點:「香氣啊,誰能在乎香氣呢?」
雲渦下意識地道:「香陣?」
「聰明。」桂花仙從樹上躍下,毫不客氣地坐在桌旁,大口吃菜,大碗喝酒。吃飽喝足,他才一抹嘴巴:「香陣的可貴之處就在於,變幻無窮,隨心所欲。香陣所散發出來的香氣可以是一張網,也可以將仙化為一縷香氣。」
「你是說,讓我們都化身為香氣,附著在司命仙君的衣裳?」
桂花仙點頭。
景宸蹙眉:「天宮守衛森嚴,你怎能保證能矇混過關?」
月老也搖頭:「再說了,我們自己都會瞬化微妙咒,化身咒等仙術,也可以用這些。」
「這就是香陣和一般仙術的區別之處。」桂花仙又夾了一筷子青菜,「這香陣的基礎是八卦陣,一生二,二生三,三生萬物。現在我布的這個陣法,就等於讓你們的形體倒退回成一!」
他伸出一根手指:「你們的仙術只是隱藏萬物,或者將萬物變個形狀。試問,你們變來變去,不還是那麼大個頭嗎?稍微道行高深的,就能察覺到你們的存在!所以普通的仙術靠不住的!而我的香陣不一樣,直接是將你們化作為一。一粒塵埃,誰能察覺?」
司命仙君眯縫起小眼睛:「你到底是什麼來頭?」
「我,我就是個天生好命的桂花樹唄!」桂花仙大口咀嚼青菜豆腐。
月老沉吟片刻:「眼下也只有這麼辦了。」雲渦和景宸對視一眼,默默地點了點頭。
桂花仙得意洋洋,將一杯美酒一飲而盡,道:「聽好了,你們可欠我一個人情。」